众人离了东平,绕道开平,苍鹰与赤蝇紧跟香儿踪迹,始终未曾断绝,途中遇上博学广知之人,得知那徒太山又叫做长白山,位于辽阳苦寒之地。山脉绵长雪冻,人迹寥寥。

    行过开平,途中经过村落镇集,见武林豪客渐多,各个儿眼神机警,不停向人打听:“可曾见一高大男子,带着少男少女同行?”苍鹰心道:“这必是朝廷悬赏,召集武者去救铁穆耳。”他与这些人心思相同,也不去理会。但杜华宗却暗生敌意,总觉得群雄不怀好心,想要抢夺白面禅师的神功。

    也是镜蟾行事大大咧咧,并无遮掩,径直从市镇招摇而过,是以下落显著,虽行的极快,江湖群豪尽能跟上。苍鹰等人随大流而行,倒也并未引人注目。

    这一日来到一地,叫做乌硕,武人密如飞蝗,各处客栈挤得满当,再无容身之地。杜华宗一生富贵,不曾吃苦,好不容易找一客栈,似有空屋,却被十数个江湖汉子抢先占了上房,他怒气冲冲,对掌柜大喊道:“我加倍出钱,让这几个上房的房客让让。”

    那掌柜的见杜华宗怒容满面,不敢招惹,陪笑道:“咱们店小势弱,两边都开罪不起,这位大爷不如亲自与那楼上房客商量商量?若能说通,自然最好。如若不然,那可真没法子了。”

    杜西风自幼生长在富贵之家,她虽身怀上乘武艺,身子康健,但也绝不想风餐露宿,说道:“爹爹,你去和他们说说。”

    杜华宗瞧途中众武人不顺眼,早憋了一肚子气,闻言冷笑道:“如此正好。”便要上楼,海飞凌劝道:“杜伯伯。咱们大事要紧,还是少生事端,莫结仇家为妙。”

    杜华宗对这准儿媳可当真疼爱,又有意显摆手段,忙道:“凌姑娘,咱们这些健壮汉子,倒可随处找地儿歇息,但却不可怠慢了你。当下这群泼货本就不是东西,我就要教训教训他们,令他们安分些。老实些,莫再要与咱们争夺。”

    海飞凌劝阻不住,叹了口气,秀眉微蹙,杜飘莲柔声道:“凌妹放心,我爹爹身手了得,寻常江湖武人,万万不是他的敌手。”若施暗觉好笑:“这杜庄一门妄自尊大,实乃井底之蛙。这杜华宗纵然功夫精妙,我若与他动手,轻易便能取胜。”

    杜华宗先前瞧见那些武人所住客房,走上二楼。拍门道:“屋里之人,还请相见,我有事相告。”他用力颇大,只碰的门框喀喀作声。

    屋里众人喝骂一声。有六人并肩走出,当先一人面容彪悍,体格健壮。见了杜华宗,瞪目喝道:“你找老子有何事?”

    杜华宗冷冷说道:“还请诸位谦让谦让,将这屋子让于咱们住宿。”

    六人齐声喝骂,两旁房门打开,又各自走出数人,将杜华宗、苍鹰等人团团围住,那壮汉恼道:“好,这屋子你闺女住得,你老儿却住不得。你让你闺女入屋陪老子几晚,老子便不收她房钱....”

    那人同伴闻言,登时起哄起来,朝海飞凌、杜西风身上扫视,目光甚是奸恶。杜华宗勃然大怒,伸手一抓,捏住那壮汉肩膀,内力到处,咔嚓一声,那壮汉肩骨折断。那壮汉闷哼一声,痛的直翻白眼。杜华宗将他壮大的身子一托一抛,那壮汉哇哇乱叫,摔下楼去。楼下掌柜不料竟打了起来,吓得尖声大叫,抱头乱窜。

    众汉子霎时大怒,各出单刀长剑,朝杜华宗一拥而上,杜飘莲高呼道:“以多打少?好不要脸!”也抢了上去,两拳两腿,踢倒两人。杜华宗哈哈笑道:“这等三脚猫功夫,也敢对杜某出言不逊,当真活得不耐烦了。”一边动嘴,一边动手,袖袍拂出,铛铛数声,将敌人兵刃弹开,直震的众大汉手酸臂麻,再也拿捏不住,兵刃纷纷落地。杜华宗大显神威,在众汉子身旁穿过,出手如电,顷刻间已打翻四人。

    苍鹰与若施在旁观战,见那些汉子武功不强,远非杜氏父子敌手,皆感胜之不武,但瞧了一会儿,却发觉众汉子出招之际,用力颇为巧妙,方位也暗藏玄机,显然是一门精奇功夫,只不过这些汉子所学粗浅,全无章法,是以抵挡不住。

    若施小声道:“师弟,若我没看错,这莫非是仙剑派的门人?”

    苍鹰传音说道:“要么是仙剑派,要么是神剑宗,两者所差不远。这些汉子不过是开路先锋,正主尚未到来。”

    两人心知有异,当即各自以布蒙面,不露真容。又过了片刻,杜华宗父子已将众汉子收拾服帖,全数抛下楼去,那群汉子不敢逗留,大喊大叫,悉数夺门而出。杜华宗高声笑道:“掌柜的,破碎物件,全数算在杜某头上。”抛下一锭黄金,那掌柜的本哭丧着脸,心疼至极,但见这金子沉重,又欢喜不尽,笑道:“多谢大爷赏赐。”

    杜华宗出了口恶气,喜气洋洋,又道:“凌姑娘,今晚你与西风孩儿一间屋子,咱们几个挤一挤,将就一宿。掌柜的,整治酒菜,手脚快些,咱们可饿得狠啦。”

    那掌柜的连声答应下来,众人将行李锁在屋内,坐了片刻,到了楼下,分两桌吃饭。旁桌有一中年汉子站起身,走到杜华宗跟前,拱手唱喏道:“杜先生,在下乃马山派再不留,先前见杜先生出手惩治那些狂徒莽夫,武功高强,实乃生平未见,心中好生敬佩。杜先生如此身手,可是人称‘花花太爷’的桃桂山庄杜华宗杜老爷么?”